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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亲爱挚友》序言章节(正式首发)

"Sir, here's your telegraph"(“先生,这是给您的电报”)

一个年轻的女性将一张已经印刷过了的纸递到我手上。

我取过它,原先可能洁白的纸上已经沾染了永无法褪去的米黄。然而尽管古老,字体确是标准的等线体,很是正式。事实上,这个时代,电报系统早已被完全废弃,况且,这个地区的官方语言早已不是英语,就连繁中都因为写起来麻烦,读起来又费神用的人都不多了。但我并不惊讶,也无需惊讶,恰因纸上最后一行默默写道:

“Your sincerely, William C Sconner" (“您忠实的,威廉·C·斯康尔”)

他无论在电报里中用了怎样华丽的词藻,目的就是拜托我为他的新书写一部序,我能如何呢?写罢。

《序》

威廉·C·斯康尔,通过一封电报,请求我为他的新书作序。

这本书正文的作者正是威廉·C·斯康尔,我们叫他威廉先生好了;由我为这本书作序,由我的一位朋友负责处理出版和发行的事项。我们两个(作序者和出版者)相信读者都很熟悉,但对于威廉先生(正文的作者),大家可能则是闻所未闻。可更遗憾的是我也没法向诸位正式地介绍他: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他是男是女,但按照简中语境中的运用,和他一直以来的英勇事迹,他应是可以被称为“先生”的。

倘若硬要做一个总结似的介绍,那么威廉先生,当是个正义的人。他出身复杂,背景错综,难以捉摸,以至于与他以笔相交好多年,仍可以算一个局外人。自然也不清楚他如何具体地度过这好多年、好些日子。惟从他只言片语中揣测得他25岁时还在大洋彼岸、偏僻乡间教书;到了30岁时便成了游历大半个世界,走遍了繁华和贫瘠的旅行家。可威廉最终没有选择荣归故里,而是选择了前往这世界上他最后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,并写了这本书——《我和我最亲爱的朋友们》

而威廉先生现在在哪里呢?书里又都说了些什么事呢?这些问题,作序时的我也不知道答案。(即,作序时,书还未在我的手上)就好似一片树叶落入蜘蛛网被缠绕住,这书似的树叶也落入了他人生的蛛网而动弹不得。或许他还在那个“最后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(索性简称:未抵之地)”驻留,并正准备将《我和我最亲爱的朋友们》这本书的内容传给我——可是他又能用什么传呢?威廉先生不知道我的电子邮件地址(估计知道他也不会发),不知道我现在的具体住址(那封“电报”绝对是可疑的)。他只是在电报里信誓旦旦地保证,“在你收到电报后的第二天,我一定会把所有的材料都传给你的”。而这封电报竟真的准确送抵到我手上,那么要么威廉已经回来并调查了我现在的住址,要么威廉托人调查了我的住址(绝对和邮电部门无关,他们早就没有电报业务了),并扮成电报配送员(可能是自己假扮,也有可能另寻他人)送了“电报”。威廉无论男女,至少也应在经历年代洗刷后而老态龙钟了,可送电报的人是年轻女性,电报也因为年代久远而染上米黄色。因而可以大胆推测,这可能根本不是一封“电报”,只是用打字机在很久以前打出的一封信(电报在接收后打出来,无论如何都应该看起来崭新才对)。而威廉本人极可能还在“未抵之地”滞留,又根据泛黄的纸可知,这封电报大概率是威廉26岁生日正式决定离开故乡的那一天就已经用打字机打好了,并托了别人在这天定时交给邮电部门,用电报发给我。只可惜威廉没有预料到,自己信赖的“电报”这一通讯方式竟然消失了。而威廉嘱托的人又很有责任心,也有可能是怕威廉这个暴脾气的人事后追究起来,于是就自说自话式地假扮成了电报派送员,又因为找不到打字机就索性直接把原信件把送到了我手上。(不得不说,这样的举动,有点欺骗的感觉。但被嘱托者竟然越过重重阻碍从大洋彼岸过来送电报,我还是很惊讶的,或许我的这个假设也有些牵强。)

哦,读者朋友,推理到此结束。当务之急是,我现在手上甚至还没有书,就要为这本书做序了!而电报里对书的内容也绝口不提(这好像就印证了我上一段所做出的最终假设,为什么不提呢——倘若作者都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,怎么去提自己的经历呢?),只是一直要求我在第二天收到书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书发表出去(实际上就是限制工期,要求我今天必须把序写完)。不过我倒是根据威廉一贯的写作风气猜了猜书里面大致要写的内容。威廉先生在他环游世界的过程中曾经到了几个大国家,在这些国家里向外发送通讯的方式很多,很简单,因此曾经向我用了多种方式传递了一些日记、日志之类的作品。大致的内容与流水账类似,就是简述早上遇见了何种人物,中午逛了哪些景点,晚上又吃了甚么大餐(当然也不乏记录了一些特别英勇的事迹);因而希望热爱文学的读者朋友不要对书里内容的文笔抱有过分期望,实际的结果肯定能令这样想的读者大失所望。但艺术家朋友们看到这些作品大有可能会眼前一亮。记得威廉曾经也寄了一些他的画作,甚是漂亮,只可惜被我在搬家的过程中全数遗失了。威廉虽然文笔不行,但作画还是值得期待的。

于是乎,面对一篇一问三不知的作品,我就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字。也不知道那送电报者究竟是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样,有没有回去。但即使她还在此驻留,我肯定也不能让她把我的这篇《序》再捎给威廉的——她估计也只是按照预先的吩咐给我“打电报”,要让她“打回去”也不可能,更关键的是明天就要把书出版出来了,自然也不会有再寄给威廉审视的时间了。

2050年3月28日,于香港
偌澎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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